【热点刑评】陈培文：区块链智能合约“搬砖套利”的骗局与突破

近日，浙江温州警方破获首例利用区块链智能合约实施诈骗犯罪的案件。 官方报道称，该团伙利用伪造的火币HT“智能合约”非法获取受害人数万枚ETH虚拟货币。 警方在全国共有1300多名受害人被诈骗，价值超过1亿元。 10名犯罪嫌疑人被抓获，迈凯轮、法拉利等豪车和房产被查获，涉案金额高达1亿多元。 事实上，类似本案的区块链智能合约诈骗手段并不少见，所谓“套利套利”的套路也未必就高端，但此类案件直到近期才被首次破获. 此类案件之所以难以打击，主要在于区块链领域的技术创新、去中心化交易结构的保密性以及我国数字货币价值体系长期被负面评价，导致事实上，此类案件正在接受具体证据审查。 责任认定存在较大障碍。 但事实上，无论是何种新型案件，只要我们能够破茧而出，准确把握相关行为的核心特征和要素，就能够准确梳理出这一新型案件的法律评价思路。的情况下。

“搬砖套利”到底在搞什么？

在区块链数字货币圈（以下简称“币圈”），一直存在着“搬砖套利”的博弈。 所谓“搬砖套利”的基础在于，各个数字货币交易所在全球范围内对同一种数字货币存在共同的交易价差。 以2020年7月13日比特币（BTC）的交易价格为例。 币安在线折合价为64507.99元，而OKEx平台折合价为64586.44元，这样的差价具有“套利”空间。 投机者可以使用人民币作为中间货币，在火币网低价买入比特币，然后在OKEx平台卖出套利。 由于两个平台之间存在每比特币（BTC）78.45 元的差价，那么理论上（不考虑市场波动和交易费用），每笔比特币交易将获得 78.45 元的差价。 当然，数字货币交易必然遵循价格变动的基本经济学原理。 经过频繁的“搬砖套利”，各平台的成交价格会趋于一致，最终形成稳定的市场价格。 比特币（BTC）是目前认可度最高、市场份额最大的数字货币。 由于其极高的交易频率和交易量，套利空间相对较小，但如果是针对一些小币种或新发行的数字货币，则存在比较大的套利空间。

“搬砖套利”如何诈骗？

此次破获的第一起区块链“套利”诈骗案，其实很简单。 首先，犯罪嫌疑人利用“搬砖套利”的基本原理，宣传由于市场价格波动较大，以太坊（ETH）与火币（HT）之间的交易存在巨大的套利空间。 同时，犯罪嫌疑人宣传其自建的所谓“火币全球搬砖HT华人群社区”，可以1:105甚至更高的比例将以太坊（ETH）兑换成火币（HT）。 方（ETH）与火币（HT）的交易比例仅为1:95。 因此，每笔以太坊交易将赚取10个火币（HT），按照火币（HT）法币场外交易价格，利润可能高达数百元。 除了盈利原理不同外，其他套路与普通网络诈骗的钓鱼陷阱基本相同。 砖头和羊毛的心理聚集了超过10万人的超大型社区，利用所谓的官方人员和委托互演来吸引受害者参与。 最终，犯罪嫌疑人利用了少数人上钩后的贪婪心理，以假货继续诱导并扩大诈骗金额。 ，从而完成欺诈过程。

在整个交易过程中，在所谓的“火币全球套利HT中文群社区”中将以太坊（ETH）兑换成火币（HT）实际上并没有真正的货币交易。 诈骗分析公示，若想参与社区“搬砖”，需按照群内引导的“搬砖”流程，要求受害人将以太坊（ETH）转入其指定的钱包地址社区，然后将社区对应的火币（HT）返还到受害者的钱包地址。 但在交易过程中，退回的“火币”并非火币网发行的真实火币（HT），而是骗子通过智能合约技术自行编写的不带任何标的资产的假“火币”。 通过李鬼代替李苦的方式，获得了受害者具有真实交易价值的以太坊（ETH）。

“搬砖套利”的骗局与突破

前面提到，整个“搬砖套利”骗局非常简单，但由于数字货币行业还处于发展初期，对普通用户来说技术门槛非常高，用户很难识别其中的骗局。各种数字货币的真实性。 因此，“假币”在数字货币行业盛行。 同时，由于数字货币隐私交易的去中心化特性，在整个交易过程中无法识别具体的交易对手。 交易完成后，很难追溯相关数字货币的支付链和地址迁移。 追逐和寻找硬币的工作极其困难。 而且，犯罪嫌疑人骗取数字货币后，可以多次转移地址，最后将数字货币交易到交易所进行洗白，尤其是在部分交易所的KYT反洗钱审核技术和合规流程不完善的情况下。 此类交易难以及时有效地采取阻断措施。 因此，从侦查角度看，此类诈骗活动难以定位具体犯罪分子，更难以取证指控相关人员犯罪。

同时，由于我国一直对数字货币的认定和监管持全面的负面评价，也给此类案件的处理造成了很大障碍。 2013年12月5日起，中国人民银行等五部委联合发布《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包括《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关于防范境外ICO和“虚拟货币”交易风险的公告》 《提醒》等多项数字货币相关管理条例明确否定了数字货币的合法地位。 等价的法律地位不能也不应该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只能作为一种“虚拟商品”存在。 因此，根据现行法律规范，我们无法根据国际市场或海外交易所的上市价格来确定涉案金额。 而数字货币作为一种“虚拟商品”的定价，由于我国尚无相关的数字货币交易市场，目前还无法准确确定市场交易价格。 这反过来又给此类案件中的法律适用造成了障碍。

受制于以上两个层面的制约，这种在数字货币圈内屡见不鲜的骗局，在实践中很少受到惩罚。 温州警方将此案列为首案打击，非常典型。 由于相关嫌疑人对诈骗行为供认不讳，且在用于诈骗行为的社交网站上固定证据不难，证据层面的障碍较小。 但温州警方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他们能否在现有数字货币管理系统下，确认涉嫌被骗的以太坊（ETH）等数字货币的价值。 即便温州警方有勇气认定数字货币的市值，但由于国际市场上相关数字货币价格的巨大波动，在确定具体数额方面也会存在很大障碍。 以受害人为获得数字货币所支付的价格作为确定数额和数额的依据，无法评估犯罪嫌疑人获得数字货币时因市场因素导致数字货币价格变动的责任货币。 但是，如果以数字货币的平均交易价格或市场最低价来确定数字货币的价格，而这种方式对被告人存疑且有利，则很难弥补受害人的损失。 最大的问题在于，在整个骗局中，作案者向受害人支付了一定数额的虚假“火币”作为“对价”。 这些“火币”虽然不具备真正的火币（HT）交易机制，但它们仍然属于数字货币范畴，也是通过区块链技术生成的智能合约凭证。 这些“火币”到底有没有价值，值多少钱，能否从涉案金额中扣除，将是温州警方面临的难题。 如果没有很好的法律解释路径来突破这些困难，可能很难将本案的相关犯罪事实认定为诈骗罪。 这就需要我们在立法或司法解释中进一步明确数字货币价格确定机制，填补相关法律法规的空白，以便更准确地认定此类涉及区块链数字货币的犯罪行为。

同时，如果对相关诈骗犯罪事实认定存在障碍，由于数字货币的本质其实是一系列经过加密的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比特币合约无风险套利套路，从这个角度来看，也存在被处罚的可能。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 空间。 如果以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论处，则可以避免数字货币本身价值认定的尴尬局面，而是从犯罪嫌疑人非法获取数据获利多少的角度来评价。或者受害人的损失，在法律解释上的障碍比较小。 在当前法律规范尚未明确数字货币的法律属性和市场定位的前提下，不失为一种替代方案。 虽然与诈骗罪相比比特币合约无风险套利套路，该罪的量刑空间较小，但如果相关犯罪在现行法律规范下能够得到准确惩处，对于混乱的数字货币市场也起到震慑作用。 避免数字货币相关法规和政策漏洞成为犯罪的温床。

关于作者

陈培文

京林刑事律师事务所

网络犯罪研究与防御主任

华东政法大学刑事诉讼法硕士，2016年国际刑事法庭模拟法庭竞赛中文赛（荷兰·海牙国际赛）亚军、最佳辩手。 从业以来，参与办理了多起刑事辩护案件，具有扎实的理论功底。 在各级期刊和论坛发表多篇学术论文。 专业研究企业刑事专项法律咨询业务和企业家刑事风险防范业务。 为多家企业提供专项刑事法律咨询服务。

添加作者个人微信通讯联系方式

排版设计：马倩